马拉河之旅

唐文珍

马拉河，大自然雕塑的一朵奇葩，神奇而美丽，静静地开在湘西永顺县境内。马拉河长40里，以羊峰电站下段的风景最为独特，有“小九寨”的美誉。这里的水，清澈如镜，动则蜿蜒调皮，静则碧清如玉；这里的山，奇巧嶙峋，远观有神，近听有韵；这里的瀑布，错落有形，有的流泻如歌，有的飘渺似弦。

温情的五月，阴晴不定，本来阳光明媚的天气，眨眼又落起几行小雨。多变的天气，影响不了大家好奇而火热的激情，阻止不了迈向那方神奇土地的步伐。每天，成百上千的游客慕名而来，来来往往的身影，点缀着这幅美丽动人的画卷。

进入羊峰电站时，天空飘起了米粒大的雨，浓浓密密的雨滴织成一道缠缠绵绵的帘子，一浪浪地迎面而来，轻柔地划过肌肤，碎落入尘。快步几分钟，一条深谷横躺眼底，狭长的河道贯穿入众山之中。淅沥沥的雨线在山谷里曼舞，给这片幽静的山景披上一层朦胧的纱。羊峰大坝静坐如钟，把马拉河裁成上、下两段。上河，水如碧玉，静娴幽谷；下河，波涌顽皮，嬉戏滩石。面对此景，心如滔涌，难以矜持，你会挥臂呐喊，任自己高昂的情绪回荡山谷。

大坝底端，一泓如蛇的水流从排水道蜂拥而出，弄摆着杨柳般的身段，在河底的石头丛中撒着欢。它，时而如一块绸缎铺开在平滩里，给人一份静怡的美；时而如银碎散在凸石上，嘻嘻哗哗的声音奏起一首清脆悦耳的歌。这里的峡谷深幽，岸边的石头突兀不平，谷中没有路，进入峡谷只能摸着一些凹凸不一的小石窝前行。这些小石头已经被磨得发亮，即使有些地方要趴着爬过去，你也不会感觉害怕，那些小石头俨然一双小手牵引着你一路顺行。

河两岸的石峰如柱，如门，迎面相对。偶尔也会对挤一下，把一弯河水从几米高的断崖上摔下去，形成一个个碧波潭。潭水欢腾着、嬉笑着、旋流着沿石沟前奔，然后一头扎进一处处深幽幽的静潭里。面对翻滚的跳潭，有胆识的人，“扑通，扑通”往下跳。跳潭露出白牙似乎在嘲笑，似乎在挑战。胆怯的人，欲跳又止，三番五次后，最终像开翅的小鸭儿一样慌乱落下水。身影被河水吞没,又被吐出来.，惊慌失措的样子惹来阵阵朗笑。定神之余，扒开脸上的水珠，望着冷漠的断崖和飞流的河水，报以一个胜利的微笑，转身迈起更有力的步伐。

河水离开跳潭向着下游一路小跑，卧进一个宽阔的潭里，变得温顺而碧绿，成扇形铺开。雨已经停了，河面千层鳞波随风起，雾如游丝，逸散于马拉河怀抱里，飘渺而空灵。大家仿佛被迷住了，迫不及待的扑进水里划行，短暂的惊慌被淹没于一阵阵开怀的笑声里，奏出一首马拉河的欢歌。河中的石头都成不规则的圆形，没有尖角和利刃，不必担心脚会被划伤。行走石头上，人如醉汉，步伐朗朗跄跄，心情却悠哉美哉。

两岸石峰笔挺，像边防勇士守卫自己的家园，一种神圣不可犯的姿态，给人一份紧迫感。有些石峰，光秃的断面上攀岩着几支尖叶的藤蔓，或是垂吊几根纤长的藤须，让人想起一根根琴弦，一个个跳跃的音符；有的石峰，渗出汩汩水流，欢跳过植物体上，滴答滴答地敲着地面，诉说着它鲜为人知的心事。抬头仰望，天成一线，深邃遥远。突然间，你无法左右自己，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，小的如山涧一朵浪花，谷中一块顽石，河面一缕微风。

河水抖着澄明的身子，漫过一段浅石滩，到达一个几百米长的水库里。河水深不可测，绿茵茵的，和两岸的山色相辉映，碧色连天，如一池天然的琼浆玉汁，装饰着马拉河神秘的梦境。站在岸边，看着河水在微风中笑皱的脸，心里会有微微的忐忑不安，一旦潜进水中才知道顾虑都是多余的。水性好的人挥臂畅游，一下仰游，一下蛙泳，像一条活蹦的鱼，文静的河水被挠弯了笑眉，挪着优美的弧步向两旁躲开。胆小点的人就仰面于水上，三五人手拉着手，扎成一排，由人拉着泳衣带着游。你无须太用力，就像一片飘着的树叶，舒展四肢，享受着轻盈的飘浮感，不亚于一首绝美的轻音乐。

站在弯月形的坝堤，眼底的河道显得很狭小，一窝窝的河水就像一双双清纯的眼神，迎接着四方来客。两岸的山峰高耸入云，树木丛生，枝繁叶茂，把山体严严实实地遮掩住，人在山路不见影，只听人语阵阵来。这时，你会油然走进王维“空山不见人，但闻人语响”的诗行里。

下铁索，穿过许多小潭，一个5米高的跳潭如一朵朝天而歌的喇叭花盛开在眼底。河水从一人宽的石头缺口里挤下去，噼噼啪啪地摔成一潭的鱼鳞片，闪闪烁烁动荡不定。有勇气的人，长臂一挥就潜入深潭里，当了一回跳水运动员。不敢跳的人，就攀着水流旁边几个小凹点下滑后，再倒进水里。半人高的通道，破石而开，在潭壁形成一扇精致的小窗，人就从窗口爬出去，挽着铁索，跟随一路滚落的水花到达一个神妙的世界。

流水从杂木林中探出身段来，优雅、飘逸地漫过布满青苔和藻类植物的石头，一线线，一丝丝，像美仑的仙影，像精致的琴弦，吸引着人的眼球。却又在你屏心凝神之间，如断线的珍珠，叮叮咚咚地散落在碧潭，弹起一首温馨、清幽的小曲。一个低洼的大池子，潭水如处女般恬静，

水质湛蓝，如一颗凹陷的天然宝石，给美丽的马拉河增添无穷的魅力，让人的思绪飘然，渺远……

踏过岩壁上的一个个铁板，走过一段高低不平的石头，哗哗沙沙的流水声响彻山涧。一道瀑布，从山顶腾空而起，如白龙翻身，俊美而洒脱。山底，几支如须的水流，从一片翠草上嬉戏而来，婀娜多姿、柔媚悠然，犹若一曲仙音渺渺淡去。

踩着流水优美的余音，登上百步石阶，马拉河之旅就落下了帷幕。马拉河，却依然奔腾不息，穿越大山，一路清歌，奏响远方！